【楼诚】巴黎往事
肆
车子抵达了饭店，侍者帮明诚明楼打开车门，将车开到停车场。
明诚跟着明楼进入了饭店。炫目的灯光，悦耳的舞曲，觥筹交错的人们。跟上海饭店没有什么区别，不同的只是人们交谈的语言以及人们的样貌。
“明教授，你可来了啊。”一个着深色西装也掩盖不了自己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大摇大摆的迎了过来。
“杨董事长，我可不敢不赴您的约。”
“我才不信你那一套。你还没少放我的鸽子吗。”杨董事长和明楼互相打趣。不经意间瞟见了明诚，眯起眼睛问到“这位公子是？”
明楼笑着引荐“这是在下的二弟，明诚。刚刚来法国留学。”
“明家人果然个个都是仪表堂堂呀。”杨董事长上下打量着明诚，说着重重拍了拍明诚的肩膀。
明诚得意的笑笑。“杨董事长您好。”
明楼环顾着一下四周，问道“杨小姐呢？”
“她呀，跳舞去了吧。一会儿再介绍他俩也不迟，来来来，明老弟，咱们去那边坐会儿。上回说的那笔投资你可是到现在都没给我答复啊。”杨董事长自然的搂过明楼的肩，朝着会场里走去。
“哎，我正要好好跟您说说这事呐。是我那几个手下办事不力……”明楼在杨董事长耳边说了几句，回头给明诚使了个眼色“你先去跳跳舞，自己玩会儿罢。”
明诚只好自己闲逛。
一位黑发褐眼的法国小姐对明诚产生了兴趣，举着半杯红酒，走过来攀谈。“这位先生，您看着有些面生，不知我们是否见过？”
明诚回答没有，一位端着酒的侍者走过，明诚顺手拿起一杯“不过现在见过了。”两人碰了下杯“不知小姐芳名？”
“Marguerite de Duplessis，可以叫我玛格丽特。”法国人的眼睛里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风情，举手投足总是想吸引人的。
“好名字，你让我想起玛戈皇后。”
“也不知道您这是称赞还是调侃？”玛格丽特轻扬起单眉。
“你觉得呢？”明诚不答反问。
“两者兼而有之。”玛格丽特轻笑。“不知先生贵姓？”
“明，明诚。”明诚没有起好法文名，只好以中文音译代替。
“光明真诚，真是个好名字。”没想到玛格丽特竟然接到一口流利的中文。
明诚讶然。“可否请小姐跳支舞？”
“当然。”玛格丽特将手搭在明诚伸出的手上一起步入了舞池。
伴随着古典的缓慢音乐，明诚和玛格丽特跳起了华尔兹。
玛格丽特挑逗似的贴近明诚的耳朵，低声问道“你不好奇我怎么会说中文？”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会法文，你会中文。素闻巴黎名媛与众不同，博学多才，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区区中文，当然不足为怪。”
“哼，真会说奉承话。”玛格丽特偏过头有些不屑。
明诚倒是不以为意的笑笑“奉承美丽漂亮的小姐，是理所应当的。”
一曲舞罢，明诚大老远就看到明楼和杨董事长说说笑笑的走近过来。
“哈哈哈，我就说不用咱们介绍了吧。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杨董事长的笑声隔着老远的空气飘到耳边。
玛格丽特自然而然的挽上明诚的胳膊，走出了舞池。
“明诚，这位是杨董事长的千金杨小姐。我想你们已经认识了吧。”待走到跟前，明楼对明诚交代道。
明诚这才恍然大悟，玛格丽特的脸庞不似一般的法国人那样立体，鼻子和嘴都偏小巧，只是眼睛比较深邃。明诚转身向玛格丽特道“原来是杨小姐，所以普莱西不是真姓咯？”
“是我母亲的姓氏。”玛格丽特莞尔一笑，挽上杨董事长的胳膊。在杨董事长的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两人哈哈大笑。方止住了笑声，杨董事长向楼诚二人解释道“我闺女说明家人可真像，都是一本正经的。”
明诚这才明白玛格丽特原来早知道他是明诚，特地过来试探。只是不知道这千金大小姐脑子里打的什么鬼主意。
“晚宴快开始了，咱们该入座了。”明楼说道。
一行四人进入会场在前排一张圆桌上入座。其他座的人也纷纷入座。明楼忙不迭的给明诚挨个介绍引荐。明诚默默记下每个人的名字与面孔，他知道这才是大哥带他过来的目的。
主持人走到台上。大致说了几句欢迎词，然后邀请杨董事长上了台。
杨董事长调整了下站姿，咳嗽了两声，屋里的交头接耳声降了下来。
“欢迎各位的莅临。我杨某感激不尽。杨氏集团的发展仰仗着各位的支持，能有今天都是大家的功劳。所以杨某今日特地开办庆功宴宴请各位，还望以后的合作能够顺风顺水，各位的发展都能蒸蒸日上。”
台下响起了掌声，他站在台上沉浸了一会儿便下了台。
伍
餐桌上，明诚和杨董事长自顾自的商讨着明家与杨家的合作事宜，明诚和玛格丽特颇有些不耐烦。
明楼眼尖看出了玛格丽特的焦躁“杨小姐恐怕是坐不住了吧。”
“我吃饱了。想去跳舞。”
杨董事长不耐烦的接到“快去跳吧，别在这烦我们谈正经事了。带上明诚去玩儿吧。”
玛格丽特拉着明诚一溜烟的跑进了舞池。
跳过两支舞，明诚想歇歇，走出了舞池。玛格丽特就又找了其他的舞伴继续跳舞。
明诚素来待不惯这些社交场合，跳舞也大多是应付。倒是感觉自己呆着更轻松自在些。
但是歇了一会儿后，又记起大哥的嘱托，于是只好重新走回舞池。
明诚又邀请了几个地地道道的法国小姐跳了几支舞。这下玛格丽特终于跳累了，也不管明诚是不是有舞伴，就把他从舞池上拽了下来。
“杨小姐，请看清我有舞伴，你这样做实在是没有礼貌。”明诚有些怒气。
玛格丽特还是满不在乎“有什么关系？你跟我来，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玛格丽特拉着明诚走到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神神秘秘的低声说道“你大哥，他有没有女朋友？”
明诚突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原来杨小姐接近自己还是为了获得大哥的情报。想来也是，大哥英俊帅气，稳重成熟，自然有不少倾慕者。只是大哥自从和汪曼春恩断义绝以来，似乎就清心寡欲，对儿女私情避之不及了。
“我告诉你他的情况，我有没有好处？”明诚狡黠的笑笑，
“当然。你要什么有什么！”玛格丽特豪爽的道。
明诚想了想说“我大哥隐藏的很深。我现在也看不出来他有没有女朋友。你得给我些时间，我去打探打探。”
“好，那咱们一言为定。”
晚宴结束后,明诚明楼回到家已近子时。
明诚喝了不少酒，虽然酒量好，但也有些飘飘然。于是想上明楼房间的阳台去吹吹风。
明楼的房门一推即开，明诚远远望见明楼正站在阳台上。明楼听到了响动，转过身来，冲他点点头，示意他进来。
明诚近到明楼跟前，让子时的凉风一吹，顿时感到清醒了大半。
静默着站了一会儿，大哥似乎没有开口的意向，明诚只好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大哥，你来巴黎这么久了，怎么还是形只影单的。”
明楼的面色略显凝重“怎么？大姐派你来跟我催婚了？”
“当然不是，我只是好奇随口问问。毕竟你和漫春姐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明诚还未说完，抬眼见到明楼的面色更阴沉了，自知说错了话，于是就住嘴不提。
“多亏明家还有你，还有明台。不然明家可能就真要绝后了。”明楼沉默了半响道。
明诚一惊，大声道“大哥！你才是真正的明家人！为了大姐你也千万不可以不成亲呀！”
“国难当头！我哪里有闲暇去顾及儿女情长！”明楼怒目圆睁，两道剑眉拧在眉心。“明家为小，国家为大！我希望你能记住。”明楼平复了下来，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明诚，转身进了屋。
这是第一次，明诚深入了解到了大哥的理想与抱负。也是第一次，感到了肩上背负了救世救国的沉重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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